这种个人层面的情感流露正是拉曼人所批评的所谓“和人武士狭小的个人格局”——因为国家与集体的掌权者是不能像这样将视野限制在狭小层面的,他们需看得更远,一切都以更大格局的眼光来看待。
但不论如何,当鸣海等人确凿无疑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时,这仍是亨利他们这些异乡客看来颇具人情味的一幕。
重伤的足轻们终归没能保住。被强壮的鬼族以硬木钝器击中,其中一人肺部重伤在撑了一天之后在黎明到来时,终于还是淹没在自己血液之中窒息而死。而另一人则是因骨折引发的高烧,夜里便过世了。
唯一活下来的那人右臂和两腿骨折,即便存活却也再也无法从事战斗或是劳作。在他的请求之下,鸣海最终请药师调配了能安乐死去的毒药。
“请大人安顿好在下的家人。”浓厚的药草味混合熟悉的安魂香味,而年纪不过30上下脸色苍白的足轻在得到鸣海的答复之后便脸色安详地去了。
医馆的药师们沉默地看着这一行人,在紫云这种聚集了大量年青气盛武士的地方流血冲突是常有的,因而处理重伤员乃至死者的经验并不缺乏,所以他们全程都表现出了沉静与克制。
只是虽然章州这边沉溺于酒色的武士们或许没眼看出,老道的医师们却是可以由细节鉴别出这一行人的独特性。
最初急匆匆运来的时候看着那严重变形的胴甲,医者的经验便可判断出他们所遭遇的并非此地年青人那种争风吃醋的街头斗殴。
安魂香的味道遮盖了血腥味与浓重的药膏味,医馆年过半百的医师长将蜜饯放入热腾腾的春茶之中,不加蜜饯的话在这样烟熏浓厚的环境里他根本尝不出味道。他记不起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处理过了,像这样正儿八经从战场归来的士卒。
年青人的街头斗殴有时候也可以很惨烈,尽管多数在年幼时都练过武艺,但花天酒地让他们把那些都丢光了,一个两个顶着武家子弟的名号打起架来却比混混山贼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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