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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今日之前,人生最大的波折,不过是儿子那桩身不由己的婚事,可今日之后,她这璀璨半生里,才算真正添了个洗不净的污点。

        这污点,是从娘家带出来的,如影随形,将伴她一生。自身不正,又凭什么去苛责旁人?她再也提不起那口气,做回从前那个清贵肃直的太师夫人了。

        若非今日陆长风主动提及要去云家,她竟都不知该如何泰然面对爱人。

        只觉颜面尽失,再也抬不起头来。

        陈稚鱼安静听着她说,眼神也慢慢复杂起来。

        平心而论,陈稚鱼对这位婆母,素来是敬中带畏,那敬畏里藏着一道难以逾越的身份鸿沟。不比陆曜,终究是同床共枕的人,日子久了,总能推心置腹,积攒些真情厚谊。

        婆媳二字,原就是世间最磨人的关系。婆母未曾养她幼年,她却要承欢膝下侍其老。

        偏生做媳妇的,一言一行都要拿捏着分寸,稍逾矩便是失了规矩,婆母对儿媳美其名曰“教导”,实则多半是些无谓的磋磨。

        更叫人无奈的是,一辈辈的妇人,待自己熬成了婆母,仿佛便承袭了这份天性,将当年受过的拘谨,变本加厉地施在新妇身上。

        可这般循环往复,究竟有什么道理呢?陈稚鱼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心头掠过一丝茫然。

        陆夫人不是一般的婆母,并不会刻意地去磋磨她,但她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拒人千里的冷淡,偏生遇上一个极会看眼色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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