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人都不管了,真是卑劣小人。”老宋忧心起来,“几十年来,皇帝造祥瑞,崇佛法,收买人心,将自己塑作至圣至贤的天命之人,决计不肯沾上污名的。”
裴恕之神色如常,“发生飞书之事后,恩师其实有三条路可走。”
“要么将事情全盘剖析给陛下听,然后劝谏陛下彻查,清查,将事情愈发闹大——如此,他就与我们是一路人。”
“要么他继续称病,装聋作哑,至少算个旁观之人。”
“可今日他却劝陛下废除《举告令》——看来他还是心向着陛下。”
老宋将这话在心头捋了一遍,叹道:“少相真是水晶心肝。刘相是个通透人,既然不知吴知荣何时才能归案,与其放任有心人继续伤害陛下的名声,他索性釜底抽薪。只要废了《举告令》,陛下就还那位盛世明君,不过偶尔被奸佞欺瞒而已。”
他脸上流露出罕见的恨意,“得位不正,才要装神弄鬼!”
裴恕之叹息,“从得知吴知荣屠戮流人起,我们筹谋数月,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房州流人案只是个小小创口,他本想将创口挖大些,让它慢慢溃烂——金汤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蛀空的么。
他从不怕失败,女皇建立功业近一甲子,早在他出生前就已权势煊赫——每一次试错都是有价值的,他输得起。
“一旦废了《举告令》,飞书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计划要改。”裴恕之单手负背,临窗而立,“吴知荣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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