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地球时，已是黎明。归晓站在归忆峰顶，看着东方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程野捧着新做的灯笼跑上来，这次里面装的是一滴雨水、一根头发、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条。
“我把大家都装进来了。”他说，“这样就算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光也会记得我们活过。”
归晓接过灯笼，轻轻放在第十二盏灯下。阳光照耀之处，灯笼融化，物质分解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随即被心蕊草吸收，催生出一朵全新的花??花瓣呈螺旋状，中心闪烁着类似DNA链的结构。
苏临赶来，神情复杂：“林婉清刚刚宣布，《跨维度情感共同体宪章》正式生效。七个主要星系签署了协议，三百多个边缘文明表示愿意加入测试阶段。但……也有反对者。”
“我知道。”归晓望着远方，“总有生命害怕敞开心扉。他们觉得脆弱等于危险。”
“不只是觉得。”苏临递给她一块晶体，“这是来自猎户座边缘的消息。一群拒绝共感的‘静默派’宣布切断一切外部联系，并摧毁了三个中继站。他们说，‘情感即病毒，传播即是侵略’。”
归晓接过晶体，却没有查看内容。她只是将它放入怀中，低声说：“那就让他们静默吧。总有一天，他们会听见自己的心跳。”
当天夜里，第十三夜如期而至。全球乃至全星系的共感网络再次开启。这一次，连那些曾抵制的文明也无法完全屏蔽信号??因为这次的共鸣源不再是设备或技术，而是生命本身。
一个小女孩在火星殖民地讲述她梦见自己漂浮在真空中，突然有一双手接住了她。几分钟后，一颗遥远的小行星上传来回应：一位独居的老矿工说，他在梦里看见一个孩子笑着对他说“谢谢”，然后消失了。
一位失去双胞胎兄弟的年轻人坦白，他多年来一直在假装哥哥还活着，每天对着空气说话。第二天清晨，他的通讯器自动播放一段音频，是他小时候录下的兄弟笑声，末尾多了一句陌生却温暖的话：“我一直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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