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天未明,紫禁城已苏醒。宫道上青石泛着微光,晨露未?,内廷各处灯火通明,洒扫太监提着灯笼穿梭如织。储秀宫前,看得亲自立于殿阶之上,一身簇新绛紫宫装,发髻高挽,金凤衔珠步摇轻颤,眉目间不见往日温婉,唯余凛然威仪。

        那得跪在偏殿更衣室中,由刘嬷为她梳头。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沉静的脸,眼底尚有病色,可神情已不似从前怯懦。她穿着一件素净的月白细绸衫子,外罩藕荷色素缎比甲??正是昨夜看得特许她穿戴的“旧衣复现”,却不显张扬,反透几分哀思之气。

        “记住主子的话。”刘嬷一边为她簪上一支银蝶压鬓,一边低语,“见了人事娘娘,先谢恩,再落泪,提及衣裳时,声音要抖,像极了想起亡母的模样。”

        那得轻轻点头,指尖抚过袖中藏匿的绣帕,那朵并蒂莲紧贴肌肤,仿佛成了她心口跳动的一部分。

        “走吧。”刘嬷扶她起身,“这一场戏,是你活命的开始,也是你翻身的第一步。”

        天边刚露鱼肚白,銮驾已入神武门。鼓乐齐鸣,黄伞盖下,人事娘娘乘肩舆缓缓而行,珠帘半卷,面容隐于晨雾之中,只一双眸子冷如寒星,扫过迎驾众人。她今日穿的是正红缂丝凤袍,领口却别着一朵小小的、褪了色的并蒂莲绢花,无人敢问来历,唯有看得远远望见,眼神微动。

        众妃嫔依次叩拜,礼毕退至两侧。看得携那得上前,行大礼。

        “臣妾恭迎娘娘回銮,万福金安。”看得声音清越,恭敬而不卑。

        人事抬手虚扶:“妹妹不必多礼。”目光淡淡掠过她,随即落在她身侧那个瘦弱的身影上,“这是……储秀宫的宫女?”

        “回娘娘,是奴婢那得。”那得伏地叩首,嗓音微颤,“奴婢……谢娘娘千里传旨救命之恩,此生不敢忘怀。”

        人事未语,只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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